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特能集團西安慶華公司 馬飛飛:母親的菜畦

發(fā)布時間:2018-07-11

  母親在家門口開墾了兩塊田地,約莫七八個平方,種了二十多年,一茬又一茬的黃瓜、青椒、茄子、白菜、蘿卜在春夏秋冬四季輪回中恣意生長,豐富了記憶中的餐桌。

  早些時候,老家放自來水的時間是固定的,中午十二點到兩點。到了夏天,黃瓜、豆角這些作物生長速度加快,母親總是利用放水的時間給菜地澆水,水壓小的時候,兩個小時候都不夠將所有菜地澆灌一遍,所以幾乎每天中午,母親都端把凳子坐在門口,不停的調整管子所在的菜壟,盡量不讓水跑出菜地,讓每一株菜苗都能喝到水。

  我和弟弟妹妹,每天早上都蹲在菜地邊上刷牙,瞅著地里哪里長出了新黃瓜、新茄子,哪根豆角長的長。嫩嫩的茄子是我們下午的加餐,生著吃有股甜甜的味道,又解渴又頂飽。薅上一把地頭上瘋長的荊芥,黃瓜切片,一塊拌上,就著饅頭稀飯,就是我們的晚餐。其實小孩子大多不愛荊芥的味道,它除了有股苦澀的味道外,還有一種類似于芥末的刺激性味道,小時候的我也不例外。等到我學會品嘗并喜歡上荊芥苦澀泛甜的味道時,吃到它的機會卻越來越少了。

  外出求學后,一年回兩次家。有一年回去竟然發(fā)現母親的菜地了長著一片油麥菜、一片生菜,這是我在“城市”的飯桌上才能見到的食物,不經意間,菜地里也換了色彩。后來的圣女果、燈籠椒、苦瓜等“洋氣”的蔬果也進了母親的菜地,搬上了我家的餐桌。

  母親最喜歡種南瓜和冬瓜,秋冬的菜畦比較單調,往往都是白菜、蘿卜、芥菜。母親會在夏天的時候在菜地的邊上種上幾株南瓜和冬瓜苗,等到南瓜黃色的花和冬瓜白色的花開放的時候,也給菜地增色不少。只可惜,這些嬌嫩的花在太陽升高后就會收攏起花瓣,因此母親總是一大早給雌花和雄花進行人工授粉。即使授粉成功,冬瓜蔓上也長不了幾顆冬瓜,為了確保質量,母親一般只留兩顆,每一顆都在三、四十斤重。

  母親喜歡熬南瓜稀飯,我至今也不愛喝那個味道。我愛吃南瓜做的烙菜饃。在南瓜還沒有成熟的時候,摘下了擦成絲,拌點莧菜葉兒,放上鹽、花椒粉等做餡兒。和上一盆面,餳到面團泛著亮光,揪成拳頭大的劑子,長長的搟面杖搟成薄餅攤在鐵皮鏊子上,鏊子下面是麥秸稈點的火,這樣的火不會太大,面餅不容易糊。這時把拌好的南瓜均勻的攤在面餅上,厚厚一層,再蓋上一個面餅。等菜饃烙好后切成米字刀,分成八塊,搗上幾瓣蒜,拌上醬油醋和香油,拿起一角菜饃占著蒜水汁兒,口腔里充斥著蒜、香油、南瓜、青菜多重味道,豐富著味蕾的觸感。烙菜饃最難的步驟是面餅翻面,需要高超的技藝。家里做菜饃的機會不多,也就是初秋南瓜還未成熟的時候。每次烙菜饃都是全家出動,奶奶搟面餅,爸爸燒火,媽媽負責烙餅,我們幾個剝蒜搗蒜。離家十幾年,回家的時候也總是錯過初秋這個季節(jié),吃菜饃這個豐富的味蕾體驗終究還停留在了小時候。

  去年國慶,帶著老公和孩子回了老家,發(fā)現菜地里多了一棵石榴樹,結了五六個大石榴,雖未成熟,卻煞是誘人。菜地邊上種了兩隴花生,剛好成熟。女兒很詫異,她吃的花生米原來長這樣,剝開帶著泥土的花生殼,露出粉粉胖胖的花生米,輕輕剝去粉色的胞衣,把白白的米粒放進嘴里,甜香甜香的,女兒說,真好吃。我小的時候也愛這樣吃花生,少了干花生米的油膩,滿口清香。收獲花生需要連秧子一塊兒從地里挖出來,堆在院子里,秧子還是油綠油綠的,這時候需要迅速將花生從秧子上摘下,否則堆在一起花生容易發(fā)霉。我們家早些時候勞力少,每每農忙時,母親就會叫來姨媽、舅舅們,幫助我家擇花生。小孩子都特別高興,因為親戚們來,母親總是會做好吃的飯菜。每每秋收的時候,無論是掰玉米還是種麥子,越是農忙,我們越是開心,就像過節(jié)一樣。

  前幾年,弟弟在縣城買了房子,母親過去幫弟弟帶孩子,雖不能天天回村里,可是門口的菜地里依舊種滿了作物。母親每逢周末總是回家看看她的菜地,摘點菜帶回城里。昨天,妹妹發(fā)了個視頻給我,說咱媽周末在家,她終于不用吃湯面條了,看這一桌子菜,我在桌子上發(fā)現了我愛吃的青椒和臘肉,告訴她,我的最愛也在啊。妹妹說,我們剛剛還說你肯定好這口……

  回憶再淡忘,也總記得母親菜畦的樣子,離家再久遠,也總忘不了媽媽做的飯菜的味道。

  無論兒女在不在身邊,母親她總記得你愛吃的菜是哪一個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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